巴基斯坦西北部的瓦濟里斯坦(Waziristan),是武裝組織與政府軍長年交火的蠻荒地帶,常有士兵被派往此地。
去年,一位士兵接到了一個特殊的派駐任務,軍方要求他在電影攝製組的陪同下前往瓦濟里斯坦,在鏡頭前「戰鬥」,飾演自己。
我們的拍攝資金來自電視台和軍隊。
是軍人還是演員?這份工作,被稱為「職業軍人」。提供出這份工作的人,是不滿印度「寶萊塢」(Bollywood)電影產業崛起的巴基斯坦軍方。
巴基斯坦與印度在歷史上有過數次衝突,至今仍在各個範疇明爭暗鬥,其中包括電影產業這項「軟實力」。巴基斯坦2015年共產出48部電影,而印度的產量是其38倍。巴基斯坦軍方把電影產業視為國家「軟實力」的重要組成。主流電影導演 Hassan Rana 說,軍方會挑選他們心怡的劇本,「如果他們覺得夠好的話,什麼資源都能給你」。
軍方並不會直接投資大部分的電影,但會提供一切軍事片所需要的道具、場景,例如訓練場、叢林、直升機、槍、炸彈,甚至一部電影最重要的元素:演員。除了像前文中所說,直接指派軍人為片方演出之外,軍方也會通過借出訓練場地的方式,讓片方取一些軍人訓練、戰鬥的實景。Rana 說,有時候剛剛拍攝完一場戰鬥戲,鏡頭中的士兵就要出發去執行真正的戰鬥任務。
不過,軍方如此合作,也有條件。有軍方支持的電影,通常都需要塑造軍方的光明偉大形象,更重要的是,要在片中刻劃印度政客與間諜意圖破壞巴基斯坦,但最終卻被聰明勇敢的巴基斯坦軍人揭露陰謀。這種橋段在巴基斯坦電影中非常常見。 Rana 的第一部電影就講述,一個狡詐的印度美女間諜和塔利班勢力勾結,企圖在巴基斯坦發動恐怖襲擊。
不過,這種在電影中打擊對方的事也不只在巴基斯坦發生,印度曾有許多流行電影,將巴基斯坦人與恐怖主義聯繫在一起。其中攝於1999年的一齣《義無反顧》(Sarfarosh),片中男主角本與一位巴基斯坦歌手成為好友,最後卻發現此人正是數宗恐怖襲擊的幕後黑手;被好友背叛的主角加入軍方,最終消滅恐怖主義勢力。
直到今天,巴基斯坦和印度的影院中,仍極少上映對方出產的電影,但有中介發行商從第三國購入片源播放,政府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軍方和政治介入電影界,令一些巴基斯坦自由派人士感到不滿。有電影評論人認為,這樣做等同於將電影變成宣傳工具,用來宣傳粗暴的沙文主義(Chauvinism)。
巴基斯坦電影投資人 Nadeem Mandviwalla 也認為,觀眾不會接受和喜歡這種「主旋律」電影,畢竟在官方禁令之外,有許多巴基斯坦人喜歡寶萊塢電影的製作,寶萊塢也是許多巴基斯坦電影人事業發展的目標。「巴基斯坦應該走出這種整天反印度的模式。」他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