抗過敏急救藥物 EpiPen 在9年內提價17次,售價累計飆漲548%,更因今年8月的大幅加價而引起美國社會公憤,美國醫藥監管體系也因此面臨各界質疑。當地時間9月21日,生產 EpiPen 的仿製藥公司邁蘭(Mylan)的首席執行官希瑟(Heather Bresch) 來到國會聽證會接受質詢,多名議員對邁蘭公司借壟斷地位肆意加價表示譴責。
希瑟在聽證會上表示,公司並非有意令藥價難以負擔,每隻 EpiPen 只能賺取50美元利潤,邁蘭本應更好地預估提價的「幅度和速度」給無力負擔藥物的家庭帶來的財務問題。不過這一說法無法使人信服。民主黨議員、眾議院監督和政府改革委員會主席 Jason Chaffetz 當場質問,「你從未預期(憤怒)?」共和黨議員 John Duncan 則直接表示,「我是一個非常保守和支持商業化的共和黨人,但我被我聽到的內容惡心到了。」
針對致命性過敏的急救藥物 EpiPen 是邁蘭銷量最好的產品,2015年營收超過10億美元。目前 EpiPen 的售價是每包裝608美元,內含兩管 EpiPen,按希瑟的說法,每包EpiPen 邁蘭公司可以賺得100美元。不過,2007年底邁蘭公司開始售賣 EpiPen 時,該產品的售價僅為100美元。美國醫學會(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)主席 Andrew Gurman 指出,2009年後 EpiPen 的成分從未變更過,價格卻在幾年內攀升數倍。
與 EpiPen 售價同步成長的還有公司高管的薪資,2015年希瑟的年收入為1890萬美元,相比2007年增長671%。民主黨議員 Elijah Cummings 也因此指責希瑟,通過哄抬產品價格,「在犧牲選民利益的代價下賺取骯髒的財富」。
為了挽救危機,邁蘭8月底宣布將推出價格為300美元的 EpiPen 仿製版,然而這也令608美元的定價更為可疑。民主黨議員 Jason Chaffetz 就指出,「邁蘭一感受到(藥價爭議)的火熱就能推出仿製藥,還把價格砍掉一半。這確實迴避了正題,那就是,另外300美元去哪兒了?」
一份已有超過33萬人聯署、要求邁蘭公司停止加價的公開信則指出,每包裝 EpiPen 在法國的售價僅為85美元。
事實上你享有壟斷,並且利用了你的壟斷權;但不幸的是,這是建立在需要(EpiPen)的人代價上。
民眾的怒火也燒到了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(FDA)。多名議員譴責 FDA 未能批核同類藥物,造成過敏急救藥市場缺乏競爭者,邁蘭一家獨大。
賽諾菲公司(Sanofi SA)生產的 Auvi-Q 腎上腺素注射器是此前邁蘭的主要競爭對手,然而公司去年收到26份報告,指注射器打藥時可能會出現劑量錯誤,因此將總共約280萬個 Auvi-Q 腎上腺素注射器全部召回。今年2月,以色列仿製藥公司梯瓦(Teva Pharmaceutical)曾向 FDA 申請生產一款 EpiPen 仿製藥,卻遭到拒絕,不過邁蘭稱仿製藥的差異對患者有害。
事實上,邁蘭本身也是一間以仿製藥為主的公司。由於仿製藥是指模仿原研藥巨頭生產出的專利藥,因此民主黨議員 Elijah Cummings 在聽證會上指責邁蘭的盈利策略是,「找一些又舊又便宜、實質上沒有競爭的藥物,把價格哄抬到盡可能高」。
更令消費者感到備受欺騙的是,EpiPen 被列為多個醫療保險計劃的指定藥物,因此消費者通常用保險費支付 EpiPen。不過,保險機構卻不需要按照一再飆升的標價買單。根據醫療研究機構 SSR Health 的分析,EpiPen 的平均折扣達到40%,相當於保險機構只需為每隻 Epipan 支付173美元;而顯示在消費者保險賬單上的依然是原來的價格。
邁蘭肆意加價的還不止 EpiPen。根據富國銀行分析師 David Maris 今年6月的報告,今年邁蘭旗下7款藥物漲價超過100%,24款藥物漲價超過20%。不過,邁蘭發言人 Nina Devlin 當時回應稱報告有瑕疵。
此外,希瑟的家庭背景也引發不少質疑。她的父親 Joe Manchin 是西弗吉尼亞州民主黨聯邦參議員,此前曾任西弗吉尼亞州州長;母親 Gayle Manchin 則曾在2012年擔任全美州教育董事會協會(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tate Boards of Education)主席。
針對 EpiPen 藥價飆漲引起的普遍反感,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莉(Hilary Clinton)回應稱,邁蘭公司的做法「令人憤慨」,「製藥公司將利潤放在病人之上、無法給出合理解釋就提價是錯誤的。」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(Donald Trump)未對此事置評,但他的發言人諷刺地表示,邁蘭公司曾向克林頓基金會捐款10到25萬美元,「如果希拉莉和她聲稱的一樣憤怒」,她應該歸還收到的「每一分錢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