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風光一時的哥倫比亞大毒梟巴勃羅·埃斯科瓦爾(Pablo Escobar)已於1993年在與警方的槍戰中被擊斃,不過他為這個世界留下的奇葩遺產——寵物河馬——卻依然在南美洲悠然自得地繁衍生息,對當地的生態和資源構成破壞。
1980年代,埃斯科瓦爾發財後曾從加州動物園買來四隻河馬,三雄一雌,將它們放置在納波萊斯莊園(Hacienda Napoles)的私人動物園中,地點位於他的家鄉麥德林(Medellin)和首都波哥大(Bogota)之間。動物園裏還有長頸鹿、大象等其他非洲動物,這對那時的哥倫比亞人來說非常新奇,每當校車經過動物園,學生們就會發出一番驚歎。

埃斯科瓦爾被除掉後,納波萊斯莊園也於1990年代被政府沒收,不過這些河馬卻長期無人理會,它們自在地在湖邊棲息、生活、繁衍。由於食物充足、缺少天敵,河馬數量很快從當年的四隻繁殖到如今的五十多隻。
據科學家介紹,大量的河馬糞便會為河流和湖泊帶來過量的營養物質,促進藻類植物快速繁殖,從而消耗掉水中的大量氧氣,導致魚類的生存受到威脅。「我們可能從一些魚類的死亡型態中找到這方面的證據」,哥倫比亞政府環境部門調查員 David Echeverri 稱。
河馬也容易傳播疾病,害死當地家畜。曾經有當地人想要將一隻意外喪生的河馬煮來吃,遭到勸阻,因為這可能帶來健康方面的風險。有一隻死河馬被發現害有鈎端螺旋體病(Leptospirosis),可能引發腦膜炎。
我們發現的另一個問題是它們可能會排擠本地野生動物,包括海牛——這是嚴重瀕危物種,也是本地物種,所以,這有可能對哥倫比亞的生物多樣性帶來問題。
此外,河馬並非馴獸,它們的領土意識非常強。用 Echeverri 的話來說,「這是一個具有攻擊性的物種,它們會對一切產生牴觸」。雖然當地尚未有河馬傷人的報導,但河馬確實對人的安全構成威脅。成年河馬平均有約3000磅重,跑起來能達到30公里每小時。在非洲,相對於其他野生動物,河馬會造成更多的動物死亡。

處理這些河馬並非易事。理想的方案是將它們重新安置,但即便政府派出直升機、卡車及非常專業的獸醫團隊,也無法解決將河馬運到哪裏去的問題。不能把它們運到故鄉非洲,因為可能會帶去疾病。而如果圈養,有些小河馬已經被轉送哥倫比亞的幾家動物園,但仍有很多大河馬無人問津。
另一個可供選擇的方案是將這些河馬閹割,從而限制其繁殖,不過這可能導致河馬死亡。聖地亞哥大學(University of San Diego)生態學家 Rebecca Lewison 解釋稱,「河馬雖然看起來很龐大,但它們對鎮靜劑等化學物質極為敏感。」而若不適用鎮靜劑,獸醫是絕對不敢給河馬做手術的。WebConserva 基金會的 Carlos Valderrama 也表示,閹割的方案未必可行,因為沒人知道那裏究竟有多少雄性河馬,遺漏一隻則可能令整個閹割計劃毀於一旦。
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將這些河馬全部捕獵殺光,可是 Echeverri 解釋稱,「我們不想通過這個簡單粗暴的手段給全世界留下負面形象,尤其是對於這一富有魅力的動物。」當地警方也並沒有消滅這些河馬,而是通過修建用石頭、樹木和網線構成的障礙物,防止它們遊走得太遠,並為這些河馬種植食物,好讓它們不思遷移。
可是在 Valderrama 看來,當地之所以未對河馬繁衍採取任何控制措施,是因為無論政府怎麼做,都會遭到民意牴觸,「他們閹割了一隻,民眾就說,你們為什麼要閹割它們,就讓他們自然生長嘛。閹掉政客。」不過 Valderrama 認為,哥倫比亞人在看到河馬温和的一面之外,也已經看到了他們將面臨的風險。這種複雜的感情就像他們當年看待埃斯科瓦爾一樣——那個大興慈善卻也殺人如麻的大毒梟。
聲音
我們簡直就像被丟進一個瘋狂的野生動物實驗場。
我爸爸曾經把一隻小河馬帶回家,我給它起名叫「月亮」,因為它非常可愛。我餵它喝牛奶。
如果當地居民放任它們隨意四處遊蕩的話,將面臨非常大的風險。
巴勃羅·埃斯科瓦爾
來源:BBC、Business Insider、Motherboard、美國之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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