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解決產能過剩問題,中國正大力縮減煤礦、鋼鐵等產業,但相關政策可能增加能源依賴型省份的財政壓力,並威脅相關產業的勞工權益。
中國黑龍江省近日出現礦工討薪事件,該省最大國有企業龍煤集團被指拖欠8萬礦工工資,但正在北京參加兩會的黑龍江省省長陸昊於3月6日回應稱,8萬井下職工「沒有少發一個月工資,沒有減一分收入。」
相關言論引發眾怒,據英國金融時報報導,龍煤集團旗下雙鴨山市煤礦的礦工自3月12日起發起街頭抗議活動,人數多達數千,有人打出「陸昊睜眼說瞎話」、「我們要活着、我們要吃飯」等標語。
陸昊隨後於3月12日承認井下職工欠薪情況屬實,稱此前的言論是因為掌握情況不準確,又稱將於近期把拖欠的工資補上。雙鴨山市黨委和政府也於同日召開會議,承認龍煤集團虧損嚴重、拖欠員工工資,但警告「堵塞鐵路、破壞生產、串聯、挑事是嚴重違法犯罪行為」,並表示會全力做好「維穩」工作。
他(陸昊)說那話的時候,我們已經有4個月沒有拿到自己的工資了。
黑龍江省是中國能源大省,龍煤集團則是2008年由黑龍江省國資委出資組建的省屬國有企業,在冊職工約25萬人。該集團近年來虧損嚴重,其中2013年全年凈虧損22.8億人民幣。去年10月,集團宣布將裁員10萬人。
不僅黑龍江,廣東省也在「去產能」過程中面臨挑戰。廣東省今年2月出台的改革方案列明,將在2018年底基本實現「僵屍企業」(實際已破產的企業)市場出清。2月17日至23日,該省內嚴重虧損的鞍鋼聯眾工人連續罷工7天,抗議工廠私自降薪、逼走員工。
此外,武漢鋼鐵集團董事長、黨委書記馬國強也在兩會期間首度公開表示,武鋼員工數量將從現有的8萬人減至3萬人;河北省省長張慶偉也表示,該省將有60%的鋼鐵企業面臨關閉或整合,已經制定出詳盡方案。
據端傳媒此前報導,2015年中國大中型鋼鐵企業平均負債率超過七成,共計虧損645億元人民幣,整個鋼鐵行業的產能利用率不足67%。
中國國務院於2月表示,將在未來3到5年內減產約5億頓煤礦,在5年內壓縮1到1.5億噸過剩鋼鐵產能。中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(人社部)也於2月表示,預計煤炭、鋼鐵行業將有180萬名職工面臨失業,中央財政將拿出1000億元人民幣對失業職工進行安置。
但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在「去產能」問題上存在矛盾。中央政府表示將清理實際已破產的「僵屍企業」,並要求地方政府和企業承擔更多責任。但對於那些資源依賴型省份而言,關閉地方龍頭企業、承認被欠薪數月的工人為失業,對地方財政收入和社會穩定均構成很大的壓力,因此希望中央提供更多支援。
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的張傑表示,由於部分地方政府收入基礎縮小,可能缺乏資金,中央政府有必要出台專項基金,以應對「去產能」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