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典科幻電影《廿二世紀殺人網絡》(The Matrix)的導演、編劇兼製片人華高斯基(Wachowski)兄弟現在是華高斯基姐妹了。繼2012年拉娜·華高斯基(Lana Wachowski)宣布變性後,拉娜的「弟弟」安迪·華高斯基(Andy Wachowski)也在3月8日宣布變性,並更名為莉莉·華高斯基(Lily Wachowski)。然而,莉莉說,這次公開身份是「被脅迫和有違我意願的」。
根據莉莉的描述,過去一段時間,她不斷透過經紀人收到記者們要求公布「安迪·華高斯基變性聲明」的脅迫郵件。3月7日,一位陌生的記者甚至來到她家門前,介紹自己來自《每日郵報》(Dailymail),而這間機構並非小報。
莉莉關上了門。事實上,每日郵報讓她想起了自殺的變性人 Lucy Meadows。2013年3月,受困於媒體的騷擾和每日郵報的侮辱性評論,Lucy 選擇了自殺。「正是這些『新聞』機構迫使 Lucy Meadows 公開身份。正是一位『並非小報』的編輯將她妖魔化,形容她將破壞孩子們的純真並總結『他不僅被困在錯誤的身體,還在從事錯誤的職業』……而現在他們來了,站在我的門前,幾乎要說『又有一個!把他們拉到公共視線裏好讓我們看一眼!』」
莉莉在公告中寫道,「我知道在某個時刻我不得不公開。作為一個變性人你很難隱藏,我只是想要和需要一些時間適應。但很明顯我並未決定(這次公開身份)。」
作為一個變性人並不容易,我們生活在一個二元性別佔主體的社會裏。這意味着一旦變性,你將不得不面對一個艱難的現實──你的餘生都將生活在一個對你懷有公開敵意的世界裏。
每日郵報對莉莉的說法斷然否認。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報記者始終保持「同情與禮貌」,「正如華高斯基小姐所說,我們並不是第一間接觸她的媒體,也在對話中清晰地說明我們只是對與她合作完成這個故事有興趣,並未計劃在她允許前出版什麼。」
LGBT 組織 GLAAD 發表了聲明譴責《每日郵報》,「GLAAD 很興奮莉莉能夠成為真實的自己,然而,在她做好準備前,她不應被強迫宣布變性身份。記者們應該知道,強迫變性人士公開身份是不可接受的,對同性戀、雙性戀也是如此。」
現年48歲的莉莉曾與姐姐拉娜共同創作《黑客帝國》三部曲等片,並擔任《V煞》(V for Vendett)等片的編劇和製作,多部科幻作品叫好又叫座。2015年二人還為Netflix製作連續劇《超感8人組》(Sense8),目前她們正在製作這部劇集的第二季。
莉莉表示,此前已向家人和朋友公開變性一事,正是他們的支持與愛讓她成為現在的她。莉莉還對姐姐拉娜公開變性人身份表示了感謝。拉娜於2012年選擇公開身份,並因此獲得當年人權戰線(The Human Rights Campaign)的能見度獎(Visibility Award)。
近年來,變性人的議題越來越受到關注。2014年,講述變性人家庭的劇集《透明家庭》(Transparent)獲得當年的艾美獎最佳男主角與金球獎最佳劇集。2015年,前奧運會冠軍兼真人秀明星 Caitlyn Jenner(出生名為 Bruce Jenner)公開跨性別女性身份,登上《名利場》(Vanity Fair)雜誌的封面。講述世界上第一位變性人的影片《丹麥女孩》(Danish Girl)也在2015年放映之後廣受好評,獲得奧斯卡多項提名。就在今年2月, 由於在影片《橘色》(Tangerine)中的演出,美國女演員 Mya Taylor 成為首位獲得獨立精神獎的變性演員。
莉莉說自己是少數的幸運兒,能獲得對許多變性者來說極其奢侈的家人和醫生的支持。「《沉默的羔羊》(編者注:該片攝於1991年,片中對 LGBT 群體的負面描述曾引發廣泛批評)以來我們已經走過很長一段路。我們依然會被媒體妖魔化和中傷,攻擊性的廣告甚至將我們描述為應被禁止使用浴室的潛在的(性)捕獵者。」她說,各種性別理論中最讓她感到共鳴的一句話是,「酷兒的本質是拒絕此刻,堅持另一種世界的可能性」,而她將加入「西西弗斯的掙扎」,為人們展示另一種世界的潛在可能。